【TSN/ME】不死之身

花朵不死之身

空空空空:

Eduardo第一次发现他的特异功能是在九岁那年。


他被一群黑衣蒙面人从学校门口劫走,关在一间废弃的仓库里整整三天水米未进,然而他并不感到干渴或者饥饿,最后当仓库被警方重重包围的时候,绑匪之一朝他开了一枪。


守在外面的Saverin夫人当场昏了过去,荷枪实弹的警察破门而入,几分钟后,Eduardo被护送出来,脸色苍白但毫发无伤。Saverin先生用颤抖的双手将失而复得的儿子紧紧搂在怀里。在之后的几个月里,Saverin家族凭借强大的影响力成功地让那群绑匪再也见不到监狱以外的天空,接着Eduardo和父母来到了美国。


没有人提起那声枪响,仿佛它从来没发生过,但Eduardo知道那确确实实地发生了。


子弹破膛,枪口距他不足五米,近到他能看见击锤撞上击针时迸出的刺眼火光,他看到子弹在他面前迅速放大,再下一个瞬间——大概不超过0.001秒,Eduardo心想,子弹冲进了他的眉心。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鲜血横流也没有脑浆崩裂,子弹穿过他的脑子就像一根细针穿过柔软的牛奶布丁,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眉心和后脑勺出现了指甲盖大小的洞口,不过仅仅十几秒之后,这两个黑洞也消失的无影无踪。Eduardo木然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额头,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但身后叮铃落地的子弹不是幻觉,面前劫匪一脸见鬼的神情也不是幻觉。Eduardo看着劫匪们的脸色,觉得他们可能下一秒就要死于心脏病突发。


幸运的是,警察进来的十分及时,他们在第一时间将Eduardo护在身后,阻隔了他和绑匪们诡异的沉默的对视,然后把他紧紧地裹在压惊毯里,用最快的速度送了出去。


所以Eduardo并没有听见几分钟后那群劫匪撕心裂肺的叫喊,而警察们只会把这些嘶吼当做是绝望而非恐惧。


没有人再在Eduardo面前提起绑架和杀戮,所以Eduardo也选择了沉默。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在自己身上做过的实验,包括把整只胳膊伸进壁炉和对着镜子用餐刀生生划破喉咙。这些都没问题,他毫发无伤,甚至没有淌出一滴血。他曾认为自己是没有血的,可医院的抽血针推翻了这一猜测,体检结果证明他的身体完全正常。


除了他无论怎样都不会死,子弹打穿脑袋不会、从二十楼跳下来不会、抱着大石头沉进游泳池也不会。


简单粗暴地,不死。




但Eduardo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痛,比如那一次,他把右臂伸进壁炉里,火舌舔舐着皮肉发出噼啪的爆裂声,他看到自己的皮肤开始泛红,血管爆开之后露出鲜红的人肉,泛着诡异的焦香味。Eduardo把左手塞进嘴巴,牙齿扣进肉里堵住痛苦的嚎叫。最后他踉跄后退,汗水濡湿了衬衫,嘴巴大张着,胸口激烈地起伏好像自己是海岸边濒死的鲸鱼。但那只被烧的皮开肉绽的手臂开始一点点修复,不到一分钟就变回他自残之前的样子。


他还试过割腕,尖刀划破血管时痛的冰冷刺骨;跳楼,全身着陆时骨头全碎像破烂的机器人;自溺,心肺嚎叫着氧气氧气氧气氧气;但他依然活着,毫发无伤地、奇迹般地活着。


然而他确实是痛的,Eduardo意识到,正是这种痛才让他活着。




Eduardo不确定他的这种“异能”应该被称为恩赐还是诅咒,毕竟从一方面来说他Eduardo不得不和绝大部分人保持距离以免暴露自己的秘密,这意味着他虽然是温和亲切的性格,却基本没有什么朋友——直到Mark出现。


Mark就像是一道闪电——字面意义上的那种“闪电”——那样劈进了他的生活,Eduardo完全想不起来他们在做完自我介绍之后又聊了什么,但是总之,这个AEPi晚会之后,他的手机和邮箱里都多了一个叫Mark的联系人。


但Mark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朋友,因为他从不对任何他认为会浪费注意力的事情多关注一点点。Eduardo很容易在Mark面前隐藏自己,哪怕他在Mark宿舍里给Mark做三明治的时候(因为只有这样Mark才能按时吃饭,Eduardo这样对自己说,并不是因为他会因为Mark愿意吃他做的三明治而感到无比的开心。),不小心切到了手,Mark因为他的痛呼停下敲键盘的动作,走过来看他,这时Eduardo会露出一个过于灿烂的笑容,说:“没关系,我只是吓了一大跳。”


Mark皱着眉:“但那个声音听起来挺痛苦的。”


Eduardo抬起他的手,动作夸张地在Mark面前晃着:“可是你看,我完全没受伤。”


Mark盯着他的手看了一会儿,仿佛这样就能盯出一道伤口来:“那可真是够夸张的,drama queen。”


“嘿!”Eduardo装作生气地看他,一边举起装三明治的盘子,“连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因为你的厨艺实在让人不敢恭维。”Mark面无表情地说,仿佛这样会增加这句话的可信度,然而他三两口就把那三明治吃完了。Eduardo看着他,忽然鬼使神差地抬起手,用大拇指蹭掉了他嘴角的面包屑。


即使是对于Mark来说,这个动作也实在过于暧昧了,他抬起头,对上了Eduardo的目光。


Eduardo在内心深处已经把自己的手剁了几千万遍,然而他不得不强作镇定地回望着Mark。


在Mark的双眼中,他没有找到任何反感或者厌恶的负面情绪,相反,Mark看起来甚至是——颇有趣味的,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刚刚被Eduardo用大拇指蹭过的地方,用鼻子喷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声音,然后说:“是蛋黄酱的味道。”


是啊,Eduardo想,如果我这时吻你,我会尝到蛋黄酱、酸黄瓜和金枪鱼罐头的味道,说不定还会有你的激浪和红蜡糖。然后他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为什么他会想吻Mark?


他受惊似的挺直了背,避开Mark的视线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忽然记起还有一篇论文没收尾,我回去了。”


Mark无所谓地耸肩,恢复了他平常漠不关心的表情冲Eduardo摆了摆手,然后走回书桌旁,重新埋首进他的代码世界中,Eduardo关门离去的时候他也没有抬头。


Shit,Eduardo独自走在校园里,自暴自弃地想,他见鬼地爱上了Mark。


但那又怎么样呢?他在内心苦笑,冲着暖黄色的路灯抬起手,看着手背上几条淡淡的血管痕迹,他知道血管里面流淌着的鲜红液体对普通人有多么重要,而对他自己却是多么的无所谓。如果他和Mark在一起的话,Eduardo不相信自己能一直保守这个秘密,一方面他清楚Mark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另一方面则是,他不愿意对自己的爱人隐瞒这个秘密。


会过去的,他安慰自己,Mark会有一个女朋友,而我只要祝福他就好。




Mark的确很快就有了一个女朋友,但让Eduardo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孩会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就和Mark分手,而Mark在失恋、酒精和被人骂混蛋的三重影响下,决定在校园网里兴风作浪一把。


“我需要你,Wardo。”Mark看着Eduardo的眼睛说。


“我就是为你而来的。”于是Eduardo这么回答他,没有任何迟疑。




在日后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晚,Eduardo想,如果他当时说点别的,他和Mark之间会不会有个不一样的结局。


但是在他身处的这个宇宙里并不存在这个“如果”,从那个公式开始,Facemash、凤凰社、the Facebook、the Winklevi、Christy、Sean Parker、Facebook、广告、天使投资、重组……然后是那个合同,Eduardo不敢相信地看向Mark,在他和Mark的公司这间新租的、干净宽敞明亮的新办公室里,他的目光穿过一层层玻璃和人群,一眼锁定了那个挂着巨大的耳机专注于电脑屏幕的CEO。


然后怒火控制了他的身体,他近乎咆哮着冲了过去,用最大的力气砸碎了Mark的电脑。


Mark的表情明显是被吓到了,但他从来不是愿意落下风的人,于是两人马上吵了起来,Eduardo听见Sean Parker用很小的声音让人叫保安,他想,为什么待会儿不直接抢过保安的配枪,冲自己脑门上来一发子弹呢?他可以毫发无伤地吓死这个屋子里所有人。


但好在他还残余了最后一丝理智,今天他已经为自己和Facebook制造了足够多的话题,Eduardo颤抖地吐出一口气,弯下腰把身体折成一个充满威胁感的弧,他把脸凑近Mark的脸,停在一个让人无法忽视却又毫不亲密的距离。接着一字一顿地说:


       “我不只要为了我那30%回来找你,Mark,我还会让你付出一切。”


然后是漫长的诉讼期,再多的怒气和恨意也全部被疲惫替代,当他终于听到Gretchen说“我们明天就可以签和解书和保密协议”的时候,Eduardo终于感受到了解脱。


“所以,”他善良的律师问,“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呢?”


Eduardo笑了一下:“反正肯定是离开美国,我受够这里了,新加坡是个不错的地方,我猜。”


“祝你好运,Eduardo。”Gretchen和他握手,他真诚地表示了感谢,但Gretchen不在意地说:“从律师的角度讲,能接这个官司的人都基本算是达到职业顶峰了,Eduardo,所以我也很感谢你。”


Eduardo喜欢她的坦诚。




他决定移居新加坡的消息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包括Dustin和Chris,所以Eduardo猜Mark也应该知道,不过好在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他临行前打个电话什么的,因为他和他们现在依然很尴尬。


但是当飞机在太平洋上空剧烈地抖动起来的时候,他后悔这个想法了。


连空姐和机长的声音都失去了冷静,坐在他旁边的大叔死死抓住座椅扶手,嘴里念念有词地背诵着《圣经》,斜前方的胖女人紧紧抱着她的包,Eduardo猜那或许很贵,但如果这一整个飞机的人都要掉进海里喂鱼的话,一个昂贵的包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整个机舱里只有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绝望的表情,Eduardo想着,或许他终于要死了吧。




Mark不大好。


这是Facebook里所有人的共识,自从那场震惊全球的空难之后,Mark就变得让人不得不担心他。


他正常地吃饭、上班,练习击剑的频率也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但是大家发现,他开始时不时地失去专注力,在某场工作报告或是某个会议上,其他人激烈讨论的时候,Mark会突然安静下来,眼睛飘出窗外,愣愣地看着天空出神。


每到这个时候,Chris和Dustin都会露出一个类似于快哭了的表情,Sean也暂时收起他的夸夸其谈,难得地安静下来。


然而天上不会凭空出现那架已然葬身于太平洋浩渺波涛中的飞机,Mark对此心知肚明,他只是——还在消化Eduardo已经不在了的这个事实。


Mark回到家里,整个房子漆黑一片,就像Eduardo长眠着的那片深海。


他没有开灯的心情,踢掉鞋子之后直挺挺地躺倒在沙发上。


当他是一个人的时候,失去Eduardo的感觉就会想狂风一样彻底席卷他的头脑。事实上,在此之前Mark从来没有真正意识到Eduardo对他的意义。因为在学校的时候Eduardo一直和他形影不离,对他有求必应,哪怕当初那个他心里也并不是十分有谱的the Facebook,Eduardo也会说Let’s do it。而等到Facebook真正上了正轨的时候,他认识了Sean,Sean是一个比Eduardo更加成熟的商人,还是一个更会说话的人。所以那时Mark觉得,也许他并不是那么需要Eduardo。


但是现在,Mark一想到Eduardo曾经遭受过的一切,被自己最好的朋友欺骗,那场漫长的对峙,还有太平洋上颠簸的飞机和无休止的海浪。Mark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他挣扎着爬起来,想去厨房给自己倒一杯威士忌冷静一下,却听到后花园落地窗外有轻轻的敲击声。


几声很有规律的“咚咚、咚咚”在空旷的房间里很是清晰,Mark心里一抖,杯子里的酒洒了满手,在他的印象里,有一个人喜欢两下两下的敲门。


他走过去,扯开落地窗前的薄纱窗帘,Eduardo Saverin隔了一道玻璃,冲他微笑着点了个头。




Mark感觉自己的眼里弥漫起黑雾,他有点站不稳,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Eduardo——或者是他的鬼魂,一下子变了脸色,轻松地拉开了落地窗的开关,在Mark整个人彻底趴在地上之前把他搂进怀里。


他的身体是热的,Mark眩晕地想,眼前Eduardo的脸更加模糊,但这感觉是如此真实、温暖,甚至还有海水的咸味。


然后他被温柔地托起,平放在沙发上,那个怀抱短暂地离开了一下但又很快回来了,接着Mark被狠灌了一大口威士忌酒,辛辣的味道刺激得他立即神智归位。


但面前的Eduardo依然没有消失,甚至比之前的那个更加真实。Mark扭过头看了一眼茶几上的酒杯,心想自己大概是喝多了,竟有了Eduardo从落地窗进了他家,现在正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看的幻觉。


然后他的“幻觉”开口说话了:


“我不是鬼,我还活着,Mark。”


Mark抬起手捂住眼,嘴里发出一声嗤笑:“滚开吧,你都从几万米高空摔进太平洋了,早死透了。”


“Mark。”他的“幻觉”听起来像是被逗笑了,然后他挡着眼睛的那只手被扯了下来。“幻觉”依然在那里,和Eduardo分毫不差。




“但是你死了。”Mark茫然地说,“飞机失事了,5个国家的救援队搜了两个月,连黑匣子都没找到。”


“是啊,我坐的那架飞机从天上掉进了海里。”Eduardo点头,“但问题是,我不会死。”


Mark的眼神一下子尖锐起来,仿佛Eduardo的那句话极度伤害了他的智商。“什么叫不会死,你以为你金刚狼吗?”


Eduardo扬了扬眉,“金刚狼?我从没把自己和他联系起来过,但听上去不错。我觉得你最好再喝一杯酒,Mark,然后我证明给你看。”他往Mark的玻璃杯里又倒了小半杯威士忌,然后把杯子举到Mark面前。


Mark不想理他,但Eduardo一直举着杯子,最终Mark不情不愿地接下来,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Eduardo趁他喝酒的时候站起来,走到厨房从抽屉里翻出一把水果刀,站在离Mark三米远的地方冲他笑了一下说:“别吓着你。”


Mark的喉咙滚动了几次,但他什么都没有说,于是Eduardo把水果刀扎进了自己的胸口。


Mark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触电般地站了起来,他想立刻跑到Eduardo身边但他的腿拒绝听从大脑的指挥,而Eduardo像抽一张纸巾一样轻轻松松地把水果刀从自己身体里抽了出来。


“看,”Eduardo扯开衬衫,轻松地说,“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道狰狞的刀口横亘在Eduardo胸前,但周围的皮肤组织像是融化的黄油,一点点覆盖住了那个伤口,大概只过了半分钟之后,Eduardo就完好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Mark努力了半天,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丝声音,“你是什么?”


Eduardo转身把水果刀放在餐桌上,耸了耸肩:“金刚狼?”


Mark没有接着句话,只是沉默地与他对视。他们安静了几分钟,Eduardo刚想说点什么打破这种尴尬,Mark忽然捂住脸,发出了一声清晰的抽泣。


Eduardo叹了一口气,然后走过去,一只手搂住Mark 的肩膀,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我没有死,真的,活蹦乱跳呢。”他轻声说。


Mark哭泣着,却固执地继续用手捂着脸,Eduardo只好又一次给他扯下来。Mark眼角泛红,嘴唇颤抖地看着Eduardo,然后忽然凶狠地把他推倒在沙发上。


Eduardo被者突如其来的撞击搞得头晕了一下,紧接着Mark朝他扑了上来,按住他的肩膀,不管不顾地吻了下去。


Mark刚才的眼泪全部蹭到了他的脸上,他吻技很烂,却不愿意停下来。于是Eduardo引导着他伸出舌头,他自己的舌头也飞快地滑进了Mark嘴里。他想起当初自己在Kirkland的那间寝室里,看着Mark嚼三明治的样子是如何的想要吻他,想象着Mark嘴里蛋黄酱和金枪鱼的味道。现在的场景和当初已经差了太多,但他终于、终于吻到了Mark。


但Mark的想法不止于此,他扯开Eduardo的衬衫,然后低头专心地解决起了他的腰带。


Eduardo立即按住了Mark的手。


Mark停下动作,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问:“我不可以么?”


“不可以。”Eduardo回答。


两个人目光胶着,无声地博弈着,最后Mark松开手,瘫在了沙发的另一边。


“我只是来跟你告个别,Mark。”Eduardo说,“你以后不会再见到我了。”


Mark僵住,但下意识地否定:“绝对不可以。”


“可以。”Eduardo似乎预料到了他的反应,轻松地说,“我已经被宣告死亡了。”


“你明明活着呢!”Mark立即反驳,“我……我们会想出办法来的。”


“没有我们,Mark。也不会有任何办法,能让一个已经因为空难而被宣告死亡的人活过来。”Eduardo冷静地说。


“只要几年,几年就可以,别人很快就会忘记这件事情了。”Mark低声说。


“但我不会被忘记。”Eduardo接着说,“我是Facebook的联合创始人,Mark,只要Facebook还在,Eduardo Saverin就不会被忘记。”


这一回,Mark低下头,什么都没说。等他再次对上Eduardo的目光的时候,他已经明白这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他商量的余地。


“你计划好的,对吗?”Mark扯开了一个笑,“你故意坐上了一架会发生空难的飞机,假死,让我痛苦了好几个月,然后突然回来给了我希望,再跟我说永别。”


“如果把我想象成这样可以让你觉得好过的话,Mark,我对此没有意见。”Eduardo说,“你会好的,Mark,等过几年,你事业有成,再遇见个姑娘生几个孩子什么的,就再也不会想起我了。”


“我现在就已经不想你了。”Mark尖锐地说。


“很好。”Eduardo笑了一下,“那么我就走了,再见,Mark。”


再见你个鬼——Mark转过身,假装不在意Eduardo离开时的动静——你明明再也不要见我了。




时间过的很快。


就像Eduardo说的,Mark结了婚、有了孩子还养了一只狗。Facebook蒸蒸日上,他在福布斯榜的排名也越发靠前。


当他的财富积累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Mark决定开始做一件事。很快各大媒体都在说,Facebook要启动一个计划,使全世界的任何地方都能免费接入互联网。


他在接受采访时说:“这是我们的一个目标,也是我个人的心愿,Facebook存在的意义就是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连通,让人们不管身处何地,都不会与他们关心的人失去联系。”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Mark跟着项目组跑了很多国家,他喜欢在自己的主页上贴这些照片,然后把所有的赞和评论一条一条地看下来。


当然,没有人知道,他也不会承认,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他总是希望迎接的人群里能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或者在成千上万的评论里,会有一句熟捻的问好。


他等了很多年,直到Facebook终于突破了最后一面墙,他因此奖励了自己一整个月的休假,等他再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一张明信片静静地躺在办公桌上。


“你成就了一项伟大的事业,Mark。”


没有署名也没有来路,Mark盯着那张薄薄的纸看了半晌,终于释怀似的闭上了双眼。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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